九子记之混世小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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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亲生父亲叫江一柱。
八十年代,在计划生育的风口浪尖上,为了给老江家延续香火,江一柱和他的老婆一口气生了八个女孩后。最终,皇天不负苦心人,他们终于在第九胎时如愿生下了江家的“龙脉”,也就是我——江九宝。
作为江家老九,乳名九宝,大名江河的我,并没有如江家所望成龙化吉,而是成了一个远近闻名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
我的狼性大概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
打吃奶开始我便不得消停,爬着淘走着淘,负责看我的二姐被我气得夜里做梦都能哭醒。
五岁时,奶奶领着我帮前院刘大爷家编柳筐,暖洋洋的日头下,我坐在一摊柳条里睡得香甜,奶奶心疼我着了日头的晒,便把我抱回刘大爷家的炕上。
我睡醒后,见屋子里四下无人,院子里闹哄哄一团说笑,便四下里一瞧,见刘大爷家刚孵出的小鸡正在地上的篓子里叽叽喳喳叫,便挪了屁股下地。
当我屁颠颠奔至篓子前,下眼一看,十几只毛绒绒的小鸡仔正欢快的嬉闹。
我心里欢喜至极,便摇着篓子想逮一只出来,哪成想?篓子太轻,我一用力便翻倒在地,小鸡仔们受了惊吓,纷纷从篓子里奔出来四散逃跑。我一个猛子扑上去,手里倒是逮着一只,不过身下却压死好几只。
我握着手里逮来的鸡仔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其他的鸡仔到处乱窜,我便绕着屋子追,追着追着便不知不觉间把手里的那只也捏死了,就这样,十几只小鸡仔在我的混闹下死伤大半。
就在我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掏卡在橱柜缝里的一只鸡仔时,刘大爷进来了,他看着满地死了的小鸡仔气不打一处来,便拿起扫把就打,我一看势头不对,爬起来就跑,他追着我喊:“哎吆,你个混崽子,好不容易孵出一窝鸡,咋就都给糟践死了?你可真是土匪江琵琶的曾孙啊!看我今儿不剥了你个崽子的皮……”
奶奶听着动静,一看刘大爷追着打我,便护着我问咋回事,刘大爷气的结结巴巴的说:“你家这混孙子把一窝刚孵出的鸡仔全给我弄死了,你该好好打他一顿。”
奶奶把我视为掌上明珠,哪舍得动一下,便赔着笑说:“哎呀,我当咋回事?不就一窝鸡仔嘛,赶明儿孵一窝赔给你不就得了,跟孩子叫什么劲15">“怎么叫跟孩子叫劲?你这孩子无法无天,得好好管教,你要心疼我替你收拾。”
“你敢?”奶奶冲着刘大爷厉声喊道。
那天我不但没挨打,还在奶奶的护佑下全身而退,只是刘大爷和奶奶吵了个天翻地覆。
回家后,我问:“奶,江琵琶是谁?”
“哈哈哈……宝贝孙子,你算问着了,江琵琶呀是你祖爷爷,曾经呀是咱这里远近闻名的土匪头子,使一把琵琶刀,人们便叫他江琵琶。”
“他厉害吗?”
“厉害,那个时候只要听着江琵琶的名字胆小的都要尿裤子嘞,你说厉害不厉害?”
“厉害!”
也是打那一天起,我寻思着,既然我祖爷爷那么厉害,我也一定要很厉害,不能辱了我祖爷爷的威名。
由此,我便借着我祖爷爷的威名,开始在村子里“为非作歹”。
比如,我趁着放羊的张老嘎打瞌睡的功夫,拿犁地的耙子薅他家山羊毛,结果山羊毛没薅着,倒是失手把他家山羊的脖子戳了一个窟窿。
张老嘎怒发冲冠找上门,扬言要狠狠揍我一顿,结果在奶奶的护佑下我不但毫发未损,张老嘎还被奶奶骂了个狗血喷头。
再比如,隔壁家六奶奶锄地的时候,我偷偷溜进她家猪圈,骑着她怀崽的母猪满猪圈气壮山河的奔跑,结果那母猪太刚烈,把我甩下去磕的头破血流不说还把自己一肚子猪崽都跑到流产而死。
那天,我奶奶和六奶奶在猪圈门口打的人仰马翻,直到日落黄昏也没分出胜负,六奶奶的脸被我奶奶挠的五花挂彩,她气的去后山找我妈理论,而我奶奶的头发被我六奶奶薅的满地都是。
她鼓着一肚子馊气把负责看管我的二姐狠狠的揍了一顿,还破口骂道:“二吖,你真真是个糊涂蛋,不知道好好看着九宝,你看给九宝弄的,满脸血,不知道心疼啊!?”
彼时我已九岁,在村里完全已长大成人,好些人家的男孩已经放羊拔猪草了,可我在奶奶的呵护下竟还是个毛孩子。
后来我才知道六奶奶的死猪崽是我妈偷偷赔偿的,为这事我妈没少挨奶奶的指戳,骂她是个吃里扒外的败家玩意儿。
再大点,我便纠集了同村的几个娃各种作。
又比如,我们把过年燃过的炮仗捡回来,拆了炮筒,把炮筒里零星的火药收集起来藏好,到了夏天制成小型的炸药包。
那是个闷热的午后,我们雄赳赳气昂昂的趴在了村主任家的墙头上,那时家家户户的人们都在家避暑小憩。
我们几个一直盯着村主任忙完回屋后,在他一家睡的正熟时,便悄悄跳进院子里。那天,他家院子里晒的满院粮食,都是刚淘洗过的,我们便把那小型炸药包放入淘粮的锅底,然后点上导火索,颠着屁股一溜烟骑上墙头。
还没等我们骑稳当了,便听得“砰”的一声,村主任家的淘粮锅被炸的四分五裂,炮灰并着地上的沙土散落在干净的粮食上,院子里一片狼藉。
平时威风八面的村主任听见响声一个猛子从屋里蹦出来,看见满地狼藉,起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很快他听见我们在墙头笑的叽叽咯咯,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才半袋烟的功夫,村主任便踢开了我家的大门,午睡正酣的奶奶一骨碌爬起来,看着气势汹汹脸涨的紫茄子一样的村主任,她知道我又闯祸了。
这次奶奶没有使出撒泼打滚蛮横无理的架势,而是殷勤的点了一只旱烟袋给村主任递上去,陪着笑和气的道:“村主任呐,您大人大量,是不是俺家九宝惹您生气了?您别跟他一个混孩子计较······”
“生气?你那混不吝孙子把我的淘粮锅给炸了,是不是还要把我一家也给炸了呢?”村主任一把扔掉奶奶递上来的旱烟袋狠狠的说道。
奶奶心下知道我把事惹大了,她那天说了一箩筐的好话陪笑陪到脸抽筋,可村主任就是不买账。
我爸江一柱却不像奶奶那样护着我了,那天他满村子地毯式搜索,最后在一个废弃的菜窖里找到了我,他把我拎回家,扔在地上就是一顿爆揍。要不是我奶奶和我妈呼天喊地的求饶,估计我的小命已经呜呼了。
村主任一看我爸是真下狠手管教,予不作计较,以赔偿一口新锅了结了此事。
诸如此类捣蛋事,就是坐下来数上七天八夜都不见得数完,我混闹斑斓的童年生活很快便结束了。
我小学毕业本来是要在乡里上初中的,可我爸望子成龙心切,说县里的教学质量高,便托人花钱把我送去了县里上初中。
怎奈我不是块读书的料,枉费了我爸一番苦心。
初到县城时,我并不敢扎刺,便装的像个乖孩子一样,虽然学习不好,可也从来不惹事,倒是相安无事的读了半年。
下半年,渐渐在班里混熟了,县城的角角落落没事也转悠的差不多了,就连一些犄角旮旯都被我摸腾了一遍。
人胆子大了便啥也不怕,再加上我实在有些按捺不住性子,就开始混闹,正所谓蛇鼠一窝,很快,我就和一些校园混混走在了一起,没事就跟着他们逃课打架学抽烟。
虽然和他们在一起混,可他们瞧不上我,逮着机会便欺负我,我爸每个月送来的生活费被分着花掉,二姐为了让我好好学习,从城里给我寄了录音机叫我听英语,也被他们占为己有,奶奶托人捎来的酱肉我一口都吃不到。
实在忍无可忍,我就计划着要反击,明着打肯定是打不过,他们人多,专门欺负我这个乡下娃,我只好在暗处找机会下手。
擒贼先擒王,我决定先制服他们所谓的老大,他叫吴超,是个城里娃,家世显赫,父亲为官。
吴超是我们学校的校园一霸,他的父亲官位正红,所以在学校不管老师还是校长都奈何不得他,他在学校可谓呼风唤雨无所不作。
我跟着他混了小半年,他的脾性多少也了解了一些,他这个人虽然平时趾高气扬,其实没什么胆量,无非是仗着有个位高权重的爹嚣张跋扈。
我们几个混混平时是不怎么上晚自习的,晚自习时间我们都用来泡台球馆、录像厅和棋牌室,要不就是找个隐蔽的巷子拦劫一些同校的学生,逼几个零钱花花,偶尔也拦个女生,嘻嘻哈哈逗一番。
闹鬼的风声是我暗地里挑起的,我就想试试吴超到底有多少胆量,却不料他就是怂人一个。
知道他胆小又怕鬼,我就悄悄买了一桶红颜料,趁着半夜无人的时候泼在了吴超回家经过的巷子里,由于我自小在村里长大,经常和猫狗鸡鸭及一些野鸟虫蛙打交道,就连后山的猫头鹰我都抓过。
所以一切野的家的,只要是动物我都能学得惟妙惟肖。
那个晚上,当其他同学去上晚自习,我们照例进了一家录像厅,看完第一个片子已是十点钟了,正好是晚自习下课,吴超依然像往常一样按时回家报到。
由于我早就在他回家的巷子里泼了颜料,又在分手后偷偷尾随其后,在他看见那滩红色的血殷殷的颜料之前,我学了几声猫头鹰叫,路灯下我看见吴超吓得差点从自行车上摔下来。接着,他便在他家不远处的巷子里看见了浓重的血迹,我趁热打铁,学了几声鬼叫,他吓得瘫软在地,抖抖索索爬不起来。
我就是这个时候走到他面前的,我掏出弹簧匕首,在他的下巴处比划了几下,他一看是我,便站了起来,抓着我上来就打。我一翻手把他摔在地上,接着我便使出我多年练就的拳脚功夫,没几下吴超便被我打趴在地上,他的脸上全是血,我望着他狼狈的样子,问他还要不要再来,他连连求饶,我告诉他如果再欺负我,我会叫他的血溅的满墙都是。
他一边求饶一边发誓,说再也不欺负我了。
真是不打不相识,从那天开始我和吴超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不久,我便从一个最被人瞧不起的乡下娃打出了校园一霸的头。
初中过的很快,眨个眼便升了高中,好在幸运的是我和吴超又升了同一所高中,新的生活没有叫我们清醒的认识到校园混混的不堪反倒使我们更加放肆。
我和吴超在开学没多久便聚集了一帮兄弟,当然我还是老大,我们已不屑于初中的小混小闹,我们整天出入于歌厅舞厅,那时候网络已经渐起,我们不是整夜泡在网吧打游戏就是游走在夜色浓重的巷子里打架勒钱。
尽管因为打架老师找过几次家长,但时间久了,没有太大效果,学校也就放弃了对我们这些差生的管理。
夜路走多了总要遇见鬼,很快,我便闯了大祸。
我打了我们的数学老师。
那是个走路轻飘飘讲课颤着兰花指说话阴阳怪气的油腻中年男人,我认为他不配为人师表,上课他老是用色眯眯的眼睛瞄班里好看的女生,有事没事拿我们这些差生打诨开涮。
过分,非常过分。
那天,他把一个女生叫上黑板写题,因为那女生不会,他便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奚落羞辱那个女生,只因为那个女生长的胖又有些笨,他一直说到那女生哭,还不让人家下去,我实在气愤的看不下去,便举起板凳朝着那老师的头劈了上去,当时那老师被我打的躺在讲台上血流不止,学校把老师送去医院抢救后,就把我送去了教育局。
三个小时后,我爸来了,他一听学校要开除我,气的青筋暴跳,那么大个男人蹲在教育局办公室地上就哭,要知道在村里江一柱也是要脸面的人。
可是,这次我的祸实在闯大了,数学老师轻微脑震荡,学校说破大天也要开除我,我爸四处求人都无济于事。
我跟在我爸屁股后面说:“爸,反正我学习也不好,不念就不念吧。”
“这是学习好不好的事,这是开除,丢死人的!”那天我爸嗓门太大,引的路人纷纷侧目。
就在我们万念俱灰之时,事情却有了转机。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吴超找到我说,他已向他的父亲求情,他的父亲愿意出面帮助我。
当我和父亲听到这个消息时,父亲激动的差点跪下来,而我不知为何竟有些惶恐不安,我深知我欠下吴超一个大大的人情,这个人情不还,我心底会一直不安。
我这个人混是混,可内心最不愿意欠别人的,我想着等有机会一定要报答吴超的再造之恩。
让我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老天太照顾我了,机会很快就来了。
自打上了高中,我们已经不似从前的小玩小混,连打架都带上了管制刀具,俨然一副黑社会派头。
还有与初中最大的区别就是我们都长大了,青春期开始了,每一个人心底都萌升了暗暗的情愫。第一个谈恋爱的就是吴超,他家境好,出手大方,有很多女孩愿意跟他。
但他偏偏喜欢一个理发店的女孩,那个女孩看起来温柔寡言,但是很有心机,且交友广涉猎杂,不论校园里的学生还是社会上的混混都打的火热。
我们一直劝吴超和她断了往来,吴超就是不听,为此还和我们闹得沸沸扬扬。
果然事情就出在这个女孩身上。
那天夜里,吴超再一次背着我们和那女孩出去约会,两个人在公园里溜达时,被一群社会混混拦着,那混混头子愣是说那女孩是他的,叫吴超离那女孩远点。
吴超当时为了在那女孩面前表现的很范,便和那群人打了起来,结果他被揍的青一片紫一片不说,还被绑在一棵百年冷松树上。接着让吴超崩溃的一幕发生了,那些人当着吴超的面糟蹋了那个女孩,临走时还拍着吴超的脸问他:“老子们玩过的女人你还稀罕吗?稀罕就送你了。”说完扬长而去。
吴超当时的心情已无法用语言表达,他朝着躺在暗处哭的愔愔嘁嘁的女孩吼:“快给老子解开。”
那女孩精神有些恍惚,抖抖索索给吴超解开绳索,吴超抱着那女孩哭的地动山摇,而后,便一个人离去。
如果我们能看见,吴超的背影一定是英雄落寞视死如归。
那天夜里他在一家舞厅找到了那一伙人,他疯了一样拿刀捅了好几个,其中那个混混头子因刀刃直插心脏当场死亡。
警察赶到时,吴超已不辨善恶,见人就捅。
本来这件事与我无关,却偏偏砸中了我。
吴超的父亲派人来接我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我正在寝室和几个兄弟斗地主。
吴超家里很气派,第一次踏进门,还让我这个乡下娃有些怯怯的,不过很快我就调整了过来,我是谁?我是土匪江琵琶的曾孙,富贵又如何?不过浮云。
就在我意淫江湖豪气的时候,吴超的父亲开口了。
“江河,吴超的同班同学是吧?”
“是,叔叔,您找我……?”
“孩子,不要怕,叔叔知道你和吴超一直很要好,上次你打了你们老师被学校开除那个事?你还记得哇?”
“记得,记得,叔叔,您的大恩我记在心里了,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哎……不提,小事一桩,何谈报答,你和吴超那么要好,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叔叔,吴超没回来吗?他今天没和我在一起,要不我帮您去找找,我知道他在哪?”
“不用找了,吴超出了点状况,需要有人帮忙,不知道你愿不愿?”
“什么状况?他病了吗?叔叔,只要是我能帮上的我一定会帮。”
“吴超杀了人,你知道吗?”
“杀人?在哪里?杀了谁?”我的脑袋嗡的胀的像个鼓鼓的气球一样,以为自己听错了,吴超那么胆小,就算仗着个当官的爹,他也不敢呀!?
“就在刚才,迤逦舞厅,杀了一个捅伤三个,事情不好收拾啊!”
“因为什么?吴超怎么可能?”我再怎么混,也不过是个学生蛋,哪是久经考验老奸巨猾的吴超的父亲的对手,他见我慌作一团,便趁机说道,“具体的事宜叔叔会慢慢跟你讲的,眼下事情紧急,只能说要紧的,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好在这次事情还算有转机,他们轮奸了一个女孩,我们只要请个好律师,应该能保命。
“轮奸?那我能帮上什么?””
“我们出十万,你愿意替吴超顶罪吗?”
“顶罪?”当我听到让我顶罪时,我脸色煞白,双腿不由打了个冷颤,我接着道,“替吴超坐一辈子牢吗?”我几乎是用双齿咬出这几个字。
“不,我们可以请最好的律师,通过关系把证据做成正当防卫,再则对方毕竟轮奸了那个女孩,我们会帮她起诉,要知道轮奸罪也是要偿命的,这样的话,刑期是五年到十年。你看,你一个乡下娃,学习也不好,将来毕业了大学肯定是考上不的,出去打工也是挣一份糊口的钱,眼下吴超要是被判了,就不一样了,我们已经为他办好高中出国手续,你来······”
“叔叔,不要说了,毕竟我欠过吴超也欠了您的人情,这和乡下娃没关系,就算我愿意替吴超顶罪,也是为了还人情债,我先走了······”
“叔叔等你消息。”吴超的父亲底气不足的说道。
从吴超家出来,我心口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喘不上气,吴超父亲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心口,乡下娃就该死吗?学习不好就该死吗?混混就该死吗?
我用双拳不停的击打着那青砖白瓦的别墅,有钱就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买命吗?
直到我的双拳血流不止,我才像个丧家之犬一样晃悠悠离开吴超家。
可思来想去,我欠吴超的人情,这个人情我说什么也得还上,不就是坐牢吗?十万元足以改变我家庭窘迫的命运,父亲母亲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而我,不过是个混混,挣钱更是无稽之谈。
那一夜,我躺在青石板上,脊背里有穿透骨髓的寒气,长这么大,第一次真正明白什么叫江湖、什么叫社会、什么叫人心。
十几年来,我似乎是第一次感悟,父亲的艰辛母亲的可怜,他们一年四季在土里刨食,父亲还要在农闲时去达尔罕的巴特尔家里,帮着剪羊毛接羊羔来挣些零散的钱,母亲一年到头都在山上放羊,可一辈子下来家里连几千块的存款也没有,十万元,这是个不小的数目。
如果我能以此报答他们,也算他们没有白养育我一场。
我辗转再三,便走去了吴超家里。
我本以为那些钱会让父母开心,却不想父亲得知我杀人被抓一时气急,竟中风瘫痪了。
当我得知这一切时,我才知道我依然愚蠢至极,可一切都已经晚了,我已百口莫辩。
父亲出院的那日,我被正式宣判,有期徒刑七年。
入狱后,我在狱中深深忏悔,我细想了这十几年的成长经历,不仅毁掉了自己还害了父亲。
半年后,二姐来狱中探看,我拒绝见她,我已经没脸见任何亲人。
我只想在狱中好好改造,争取早一点出狱,能改头换面重新做人。